【火有】桥
火有腐向。他们属于原作，OOC属于我
这篇给 @商块三 ，生日快乐呀！
一个没什么道理的微科幻，和上回汤川老师变小算是同一个系列，这回写火有这边
有一点点点点的汤草，汤川老师来串场当技术指导。
所有关于时间旅行的理论都是胡诌的，千万别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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桥
0
“1916年奥地利物理学家路德维希•弗莱姆首次提出，宇宙中可能存在连接两个遥远时空的狭窄通道；1930年，爱因斯坦和纳森•罗森在研究引力场方程时，对这一说法进行了进一步的假设，这就是著名的爱因斯坦-罗森桥，即时间和空间的局部扭曲，导致两个原本像个很远的时间和空间之间出现了一条暂时的通路，彼此桥接。”
汤川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当然，这只是个假说。迄今为止，人类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爱因斯坦-罗森桥的存在。”
1
结束了当天的唯一一节课，火村英生副教授把书本收拾整齐夹在手臂下面往研究室走，一边空出一只手按亮了手圝机屏幕。
收信箱了躺着一封新的未读信息。
“到阿姆斯特丹了！梵高博物馆很棒。安好勿念。漫游费很贵就不用回圝复啦，下午京都有雨，记得带伞。”
接着还半开玩笑地落了一个款，用英文拼了一个“Alice”。
火村失笑。
有栖的作品前段时间被荷兰翻译引进，似乎反响不错。作为后续，那家出版社组圝织了一系列亚洲文学主题的讲圝座和会圝议，有栖受邀参加，两天前飞赴欧洲。
窗外大雨倾盆，狂风卷着树枝抽圝打着窗玻璃——受到台风的影响，关西地区最近两天都是狂风暴雨的天气，如果台风的路径和预圝测一致，那么明天京都大概会面圝临需要放假停课的大风暴。
火村拎起研究室的备用雨伞，锁门关灯，顶着风雨走向教学楼后面的露天停车场。风雨太大，一把雨伞实在没有什么用处，他的裤腿很快就湿圝透了——说起来最近欧洲倒是阳光圝明媚的好天气，某个家伙还真是运气不错。
老型号的奔驰车在他走近时自动开圝锁，车灯闪了闪。几乎同时，火村看到车子旁边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跳了起来，一头扎进了旁边的灌木丛。
像是被汽车开圝锁的声音吓到了。
这种地方，这种天气，怎么还会有小孩子？是和家里大人走散了吗？火村在狂风里摇摇欲坠地单手撑着伞，另一只手拨圝开了灌木丛。
灌木树丛里蜷缩着一个小孩子。不知道在暴雨里淋了多久，全身都湿圝透了，头发打着绺贴在额头上，雨水不断顺着发梢流下来，让他有些张不开眼睛。
火村微微皱起了眉头，小孩子张大了眼睛看着他，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，他全身都在发圝抖。
雨越发大了，火村的衬衫后背也被淋得湿圝透，紧紧圝贴在身上，很不舒服。叹了口，他试探地向那个孩子伸出了手：“过来。”
2
他一上车就在奔驰车干爽的后座上留下了一滩水渍。小男孩非常紧张的样子，坐在原地不敢乱动，从眼角一眼一眼地偷瞄驾驶位上的火村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火村总觉得这孩子的眼神有点熟悉。
社圝会学部的教学楼跨过了一条小路，在楼体中间开了道拱门给行人和车辆通圝过，眼下正好供火村开车进去暂时避雨。
他靠边停下车，从后备箱里拿了备用的毛巾和衣服，这才拉开后座的门，向小男孩招了招手：“下来。”
孩子看上去有点犹豫，却还是慢慢地挪下车，站在火村面前。火村蹲下圝身去，大毛巾展开兜头罩在孩子身上，帮他擦干头上身上的雨水。
小男孩乖乖地一动不动。
他实在是太小了，身高只到火村大圝腿，身圝体单薄得火村单手就能环着腰把他提起来抱上肩头。
差不多把水擦干之后，火村指挥着小男孩脱掉了衣服，并且松了口气地发现孩子身上没有什么伤痕。
起码不是被圝虐圝待跑出来的。
一边这么想，火村一边把自己放在车里的T恤递给他：“穿上。嗯，可能太大了，但是总比你穿着湿衣服舒服一点。”
小孩子一言不发地换上了他的上衣——确实太大了，他看起来向穿在一个麻袋里面。
火村强忍着不让笑意爬上嘴角，一边拎起他放在没有被弄圝湿的副驾驶座上，给他系上安全带，自己也回到车里：“好啦，你叫什么名字？几岁啦？知道圝家里的电圝话吗？”
小男孩转过头看着火村。
他的头发已经被擦得半干，不再湿圝漉圝漉得贴在脸上了，脸上的你和污渍也被被清理干净之后，火村终于看清了这孩子的五官。
可怕的熟悉感涌上来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，就听到这孩子回答道：“我叫有栖川有栖——不是女孩子的那个爱丽丝哦——今年已经……嗯……4岁多啦。”
显然是年纪太小，他只回答了前两个问题，不记得火村还问过他“家里的电圝话好吗”这件事。
火村准备拧钥匙给汽车打火的手僵在了半路。
3
有栖：“……”
毕竟几乎隔着一整个欧亚大圝陆，视圝频通话的效果不太好。
但是这仍然不妨碍有栖通圝过镜头，目瞪口呆地看到蜷在火村床边捧着牛奶小口啜饮的小男孩——火村躲在门口用手圝机偷圝拍卧室的画面给有栖看，一边压低了声音和有栖说话。
“他说他叫有栖川有栖？”他第三次这样问火村，“还特别强调不是女孩子的那个爱丽丝？”
火村非常耐心地第三次这样回答他：“对——你没发否认，有栖，他和你小时候完全一模一样。”
“后腰上的痣呢？”
“颜色还不是很深，但是有。我刚才给他洗澡的时候看到过，”火村回答道，“和你的位置完全一样。”
“他说幼儿园的老圝师是‘礼奈阿姨’？”
“没错。”
有栖抓了抓头发，及时和火村分处世界两端，仍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圝件的味道。
“可是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火村那手圝机收回来对着自己，有栖从屏幕上看到了他无可奈何的脸。
“我拜托船曳警部他们查过了。鉴于他坚持说自己家在大阪，我也有拜托蛟山警部帮忙。”他说，“你那个姓氏本来就不算多，叫你这个名字的就更……京都和大阪四到五年圝前出生的新生儿里面，都没有名叫有栖川有栖的。”
“他自己没说他住在大阪哪里吗？”
火村失笑。
“讲道理，有栖。”他说，“他还不到五岁，你四岁的时候知道自己家的地址吗？”
有栖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你去问问他，他家房子什么样，家里还有谁？”
火村开着通话把手圝机塞圝进口袋，推开门走进房间。四岁的有栖看到他，理科露圝出了欢迎的笑容，一边把牛奶杯子亮给火村看：“我把牛奶喝完啦。”
他用“求夸奖”的语气这样说道。
火村也只好先圝摸了摸小朋友的头，一边努力用不那么敷衍的语气回应道：“嗯，真棒。”
所幸四岁孩子的认知程度还听不出“敷衍”和“赞扬”的区别，他很高兴地接手了表扬，放手让火村把牛奶杯子放到一边。
“有栖。”他说。
幼年版的有栖鼓圝起了脸颊。
“叫我有栖川啦。”他认真地抗圝议道，“有栖像是在叫女孩子嘛。”
火村实在忍不住，侧头咽下几乎冲到唇边的笑意——小朋友，你大学时代的那个放大版，可是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哦？
“好啦，有栖川，你刚才说你家在大阪，你适合爸爸妈妈来京都玩吗？你家长什么样子？家里还有谁？”
小孩子顿了一下， 脸皱成一团。
借着毫无预兆地——他嚎啕大哭起来。
火村：“……”
他迅速背过身去，掏出了手圝机：“喂，现在怎么办？”
有栖脸上的神色半是想笑半是同情。
“你就算问我，我也对小时候的事没印象了啊……”他忍着笑说，“你想办法哄哄吧，我妈说我那个年龄的时候很难搞，哭起来很难哄好的。”
火村：“……”
4
后来火村很是花了点力气，才把嚎啕大哭的小朋友安抚好——说是安抚，其实大半是小孩子哭到体力透支之后，自己趴在火村肩上睡着了。
火村轻手轻脚把他放下来躺好。小孩子的长睫毛上还湿圝漉圝漉地挂着细碎的泪珠，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安宁起来。火村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，确实从这小孩子的五官里看出了未来有栖的样子。
他也从小孩子抽抽噎噎、断断续续的句子里听出了一点事情的经过。大体也就是他弟圝弟安佐打碎了家里的花瓶，被下班回来的父母怪圝罪到了他头上，小孩子一时赌气离家出走。
别的不说，住在大阪、有一个叫安佐的双胞胎弟圝弟，这倒是确实和有栖家里的情况完全一致。
离家出走也……很有点有栖的风格。
“喔……你这么一说的话……”听完了火村复述的情况，有栖在视圝频通话那头回忆良久，这才慢慢地开口，“确实，我小时候好像是有过一次离家出走还是什么，大概就是在四岁五岁的时候，不会超过六岁，我记得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。”
“嗯，然后？”
有栖一摊手。
“记不清了啊！”他说，把火村之前的话原样奉还了，“讲道理，火村，你四五岁的时候能记清楚自己和家里大人闹别扭的细节吗？”
火村笑着举起手。
“好吧，换个问法，你还记得什么？”
“嗯……”有栖脸上露圝出了有点迷茫的神色，显然是在努力检索过去的记忆，“我妈说我当时失踪了接近两天？家里人都要急疯了的时候又自己回去了，毫发无伤，还被照顾的挺好……后来他们一直在找那个收留我的好心人。但是我自己什么也不记得——说起来日本已经过午夜了吧？不早了，你也早点休息吧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，我也再问问我爸妈当时的情况。哦，对，你最好看着他一点，如果他就是我的话。我小时候身圝体不太好的，淋了雨可能半夜要发烧。”
火村转头看了看熟睡的幼年版有栖，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他们恐怕真的是同一个人。
但是……就算存在即合理，几岁大的有栖会出现在眼下这个时间，这件事也实在是没办法合理了。
——火村觉得他需要一点场外援助。
5
夜已经很深了，凌晨的京都一片寂静。幼年版的有栖仍然睡得很香，并没有像成年后的他自己说的那样生病发烧。
火村靠在客厅窗边打电圝话，听筒另一头是他在东京的朋友、帝都大学物理学部的汤川学副教授。
“广义相对论方程的纽曼解说明的就是这种状况。”因为改论文还没有休息，汤川很快就接了电圝话，听完整个事圝件之后似乎也很感兴趣，“这个解法把虫洞视为一个旋转的带电体。这大概可以解释它为什么突然出现——最近确实有能够影响地球电磁场的天文事圝件。”
“太阳耀斑……”火村低声说。
“没错。另外，虫洞虽然无法证实，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，如果像你说的——三十年圝前的有栖川君出现在了现在这个时间的话，你应该不需要太担心。”
火村等着他说下去。
“外祖父悖论，火村教授。”汤川说，“如果过去的有栖川君到了现在、而且之后留了下来、一直没能回去的话——”
火村震圝惊地接上了话：“那么现在的有栖也就不会存在了——因为在过去三十年的时间里不再有有栖这个人了！”
“就是那样。”汤川冷静地说，“但是既然有栖川君还在和你电圝话联络，而且他本人也记得这次离家出走的事圝件，我想……这件事可能本来就是发生在他的时间线里的。所以不用太担心，物理学上也有类似于‘时间的自我修正性’这样的假说，会自动修正事圝件的因果关系。”
“那么只要顺其自然地等着就可以了是吗？”
对面似乎是沉吟了一下。
“唔，你稍等……”火村听到对面敲键盘的声音，期间汤川似乎还和谁——大概是半夜推门进去的草薙——说了一句“你先去睡”，隔了挺久才继续说下去，“我查了一下太阳活动纪录。昨天下午4点前后有过一次耀斑爆发高峰，比较巧的是，三十年圝前，也是这个季节，当时日本也受到过一次耀斑爆发的影响，也有一个出现在傍晚4点前后的爆发峰值——而那之后，你就在停车场捡到了这个小孩子。我们可以假设，是两次在不同日期的相同时间发生的太阳活动扰乱电场，短暂形成了连接两处时间地点的‘桥’，恰好把三十年圝前的有栖川君卷进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三十年圝前那次太阳活动，在一天之后还有另一个峰值，时间是晚上6点。而现在这次太阳耀斑……按照预圝测，同样会在今圝晚6点左右再次达到峰值。”
有栖也确实说过……他那次离家出走，确实是失踪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，和当时那次太阳活动两次峰值的间隔时间也是可以吻合的。
汤川还在继续说下去：“到时候台风的影响也应该过去了，你可以带他去你找到他的地方再看看。”
道谢之后挂下电圝话，火村轻手轻脚回去卧室看了一眼。
小孩子仍然睡得很香，被子被他踢开了一半。
火村俯下圝身去给他把被子盖好，轻轻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。
“晚安，做个好梦。顺利的话明天晚上你就能回家了。”
6
虽然说着做个好梦，火村自己倒是做了一晚上噩梦。梦里的小孩子没能回到过去，而第二天，他再也找不到他的有栖存在过的任何证据。
没有对方出版的小说，没有一起生活过的痕迹，校友录里没有他的照片，电圝话打过去也是陌生人的声音。
凌晨四点的时候火村再一次惊醒，窗外电闪雷鸣，暴雨下得没完没了。气象预警接连弹出来，英都大学已经发布了停课通知。
Line上是有栖发过来的各种照片，最近的一张发送时间就在几分钟前。
他还在。
稍微安下了心，火村也不敢再睡，坐在窗边等着天亮。
他做早餐的时候有栖也睡醒了，自己跑来厨房，扯着火村的裤脚轻轻拽了拽。
“叔叔……”那孩子揉圝着眼睛说，“我饿了。”
火村一低头，正好对上有栖还有点迷糊的大眼睛，小孩子穿着大一号的睡衣——还是房东婆婆的孙圝子小时候穿过的——仰头看他，一只手仍然牵着他的裤子。
火村关小了火，蹲下圝身。
“去洗漱。”他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，语气温柔，“会自己洗脸刷牙吗？”
有栖笑着举起一只手：“会的！我已经会刷牙了！”
他蹦跳着跑去洗手间，没几秒钟又小跑着回来了。
“叔叔，搬凳子！”他在火村腿边绕来绕去，像个等着帮助的小动物，“够不到……”
只有零星的只言片语，也足够火村明白他的意思——“帮我搬一个凳子，我够不到洗面池”。
火村笑着捏了捏额头去给他找垫脚的凳子，一边觉得踩在凳子上认真刷牙洗脸的小朋友真是太可爱了——喔，这话大概还是不要说给有栖知道了，偷偷圝拍的照片也自己留着看吧。
到下午的时候，暴风雨终于过去，厚重的云层散去，露圝出黄昏时候金橙色的天空。
火村驱车带着年幼的有栖一路赶往英都大学的停车场。
“叔叔，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。”
“嗯？”火村侧头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，微笑起来，“嗯……我叫江神二郎。”
抱歉，这个时候的你不该认识火村英生，还是不要知道这个名字了吧。
“那，江神叔叔，我们现在去哪里呀？”
“送你回家呀。”
“我家在哪里呀？”
“嗯……我也不知道，要试着找一找——如果找不到你也不能对我生气哦。”
这次的橘子有点复杂了，有栖小朋友花了一点时间去思考句子的意思。
“我不会生你的气呀！”最后他脆生生地宣布，“江神叔叔这么好！”
火村失笑。
车开到停车场，昨天的位置空着，火村把车倒进去，熄了火。
小小的有栖抬头看他：“我们到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，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。”
小孩子没有怀疑，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一声，去拉车门把手。他把车门推开了一点，又回过头来。
“江神叔叔，告诉你一个秘密哦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长大要当一个作家。”他从两个座椅之间爬到前排，趴在火村耳边，“礼奈老圝师说，作家是写故事的人——到时候我也给江神叔叔你写故事吧？”
火村愣了半天。
所以有栖的小说……以江神二郎作为主角的那个系列……江神二郎的原型还真的是……？
“好。”最后他神色复杂地回答道，“加油啊。”
7
火村看着有栖跳下车子。
就在那个瞬间，孩子的背影突然被什么拉长了。
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起了静电，发出隐约的噼啪声。
火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——就在那个瞬间，孩子的背影倏地消失了。
车门仍然半开着，而后座的孩子却仿佛从没存在过。
火村的手臂之间似乎还残留着小孩子柔圝软身圝体的触感。他坐在车里愣了片刻，随后手圝机轻轻响了一声，有栖从荷兰发来了新的信息。
“我妈发来了当时的照片，说是找到我那天拍的。”
照片是翻拍到手圝机上的，已经泛黄褪色了，仍然能看出那是四五岁时候的有栖，穿着白色短袖T恤和浅蓝色背带牛仔裤——和刚刚从他面前离开的那个小孩子的衣服一模一样。
“你小说里的侦探为什么叫江神二郎啊？”
“啊？取名字哪有什么为什么？也就……这个名字突然就跳出来了？就像有人和我说……‘喂，他要叫这个名字’似的。怎么突然问起这个？”
“嗯……没什么。”
“什么没什么啊！你在笑什么？不是……你这家伙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啊？喂！”
——fin—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