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汤草】命运之谜
汤草腐向，他们属于原作者，所有的ooc都属于我。
【点梗系列】来自 @镜奈
原梗：【汤川跟草薙分析艺术作品，感性的艺术在汤川这里也能用理性解释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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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运之谜
“蓝色希望1⑥42年被开采于印度西南部，原石重112克拉，最终被切割为44克拉的圆形钻石。这颗宝石似乎带有某种诅咒，它曾先后数度转手，每一任主人都难以避免悲惨的命运，似乎从没有人能真正拥有它。直到最后一位持有者把它收藏在史密森博物馆，这颗宝石带来的厄运才宣告终结。今天我们有幸从史密森博物馆借到了这枚钻石，让日本的诸位也能近距离体会它的魅力……”
汤川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旁边的草薙对此全无察觉。他们好不容易才穿过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，挤到橱窗旁边，这位警部补正凑近了仔细观察着那枚嵌在项链底座上的蓝色钻石。
还一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他也凑近点看。
这里是东京矿石博物馆的宝石临展。由于借到了闻名世界的著名钻石“蓝色希望”和卢浮宫博物馆的“仙希”，展览一票难求，预定阶段就已经被抢空了。
如果不是警视厅负责了展厅的安保工作，草薙也不可能搞得到门票。
汤川没有告诉草薙自己对这些琳琅满目的碳单质毫无兴趣，毕竟……草薙看上去非常期待。
何况……命运的钻石？他看着那枚蓝色钻石，轻轻笑了一声。
博物馆的解说词什么时候也这么浮夸和不严谨了？
“汤川？”
显然是他走神太久，草薙直起身叫了他一声。
汤川把视线从展柜旁边的导览员身上收回来，向草薙点了点头：“走吧。”
草薙愣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是不是对这个没什么兴趣？”艰难地从人群里钻出来之后，他问汤川，“我是想这两枚钻石一个在华盛顿一个在巴黎，平时也很不容易看到。难得送了票，又正好我轮休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。前面涌来一群小学生，大概是那个学校预定的集体参观，吱吱喳喳地朝他们席卷过来，在经过他和草薙的时候自动分成两股，又在他们两个身后合流——他们简直成了热闹洪流里的一座孤岛。
汤川被一个特别壮实的孩子迎面撞上，向后退了一步，被草薙一把抓圝住手腕拉了回来：“小心。”
他从草薙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歉意。
“草薙。”
“嗯？”
汤川想说没关系，我是愿意陪你过来的，这话在嘴边转了一圈，又被他默默地咽回去了。
于是他最后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带着草薙往下一枚钻石的展馆走去：“这边。”
——直说的话似乎有点生硬，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仙希钻石的展厅相对来说人要少一点。
世界十大名钻之一，现藏于卢浮宫博物馆，水滴形切割，重55克拉。
一束光从展柜顶端打下来，正好打在水滴形的仙希钻石顶端。那枚钻石里仿佛流转着耀眼的光芒，明亮夺目，从某些特定角度看，甚至闪耀着一点浅浅的金橙色。
“简直像是会发光一样……”
草薙喃喃地说了一句，感觉到汤川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汤川？”
“钻石可不会发光，从本质上来说，它们只是碳而已，和你写字的铅笔没什么区别。”副教授在他身边蹲下圝身，微微仰起头看着展柜里流光溢彩的钻石，一本正经地说，“如果你想看的话，我实验室里有品相更好的金刚石，切割材料用的，欢迎来参观。”
草薙扯了扯嘴角，一时不知道该对这番话给出什么回应。
副教授似乎是把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，轻轻地扬起了嘴角。
草薙：“……！”
他突然意识到，刚才汤川那难道是在……和他开玩笑吗？
“知道为什么钻石看起来特别明亮吗？”汤川问他，“像你刚才说的，看起来简直像是会发光一样。”
“因为透明度高吗？”
汤川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杂质的玻璃透明度也很高，”他低声说，“钻石明亮，是因为它折射率高，特定切割工艺下，可以有很高的亮度。”
草薙没听懂。
汤川显然也知道唯一的听众没听懂，不等草薙再问，他已经自己放慢了语速：“说一个你一定知道的常识——很清澈的水池看起来会比实际深度浅一点，对不对？这个道理中学生都懂，因为光从一种介质到另一种介质会发生偏折，这是因为不同的介质折射率不同——我们以空气的折射率为1，那么水的折射率是1.33，各种介质的折射率介于1到2.5之间。这个你知道的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顺便，不同颜色的光其实折射的角度也不同——三棱镜能把光色分开，就是这个道理。”汤川接着说道，“我们继续说。光从空气摄入水中会发生偏折，入射角比折射角要大。那么，当入射角增大到极限值，也就是和法线成90度角、紧贴水面的时候，会发生什么呢？”
“呃，折射角也会到达最大值？”
“没错，对于水来说，这时候折射角大概是49度。”汤川点点头，“这个角叫做水的临界折射角——那么，光路是可逆的，紧贴水面的光会被折射成49度进入水里，那么如果光和法线49度角从水中射向空气，它也会紧贴水面射圝出，对吧？”
草薙点点头，努力跟上了汤川的思路。
“好，那么想象一下，你站在水里，拿着一个光源，从水面以下向空气中射圝出一束光，最初你的入射角很小，空气里的折射角也不大。随后你的入射角慢慢增大，光进入空气后的折射角也慢慢增大，一直到水里的入射角达到49度，光贴着水面90度射圝出，能想出来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草薙仍然不知道汤川想说什么，但是努力跟上了汤川的思路，“目前为止，可以。”
“那么，如果现在，你继续增大入射角，折射角会怎么样？”
“继续……增大？”
汤川微笑起来。
“对，继续增大。但是你注意，法线垂直于两种介质的交界面。当入射角为49度，折射角紧贴水面，也就是同样垂直于法线。当入射角接着增大，折射角也跟着超过90度的话，折射的光线还在空气里吗？”
“所以……折射的光也会到水面以下？”
“对。”汤川点头，“事实上，这时候就不会有光线进入空气里了，这些光线会全部在水面的位置发生反射，这种现象叫做全内反射。严格的物理定义是这样说的——当光线从较高折射率的介质进入到较低折射率的介质时，如果入射角大于临界角时，折射光线将会消失，所有的入射光线将被反射而不进入低折射率的介质。”
“明白了。所以……？”
“好了，回到钻石上来。钻石其实就是金刚石，它的折射率非常大，一般是2.41到2.42。所以，它的临界折射角很小，只有24度。也就是说，当进入钻石的光想再从钻石内部出来的时候，它的入射角必须小于24度，对不对？”
草薙隐约觉得自己知道汤川想说什么了。
“所以说……钻石会特别明亮是因为……”
“是因为钻石在切割的时候，每个切割面的角度都经过精确计算，进入钻石的光线无论是以什么角度入射的，在离开钻石的时候，角度都会大于临界角——所以，光线进入钻石之后，只会在钻石内部无限反射，不会从钻石里‘漏’出来，这就是钻石明亮的原因。”
草薙眨了眨眼睛。
“这种切割方法在宝石行业叫做明亮式切割，具体的设计方案很多，最常见的那种钻石的形状就是明亮切割的经典例子。”汤川继续说，“草薙，你看，钻石的价值在于天然，人们都追捧钻石的艺术上的美圝感和价值，但是事实上，成就这种美的反而是精确计算之后的人为切割——钻石原石如果切割错误，光线被漏出去的话，同样是会变得黯淡并且失去价值的。”
草薙看着他笑了起来。
“这可是著名艺术品……”他指了指橱窗里的钻石，“就被你这么揭了老底啊，汤川老师。”
他说着，余光瞥到站在他们旁边听了全程一个年轻女孩子——她脸上的表情差不多已经是在怀疑人生了。
汤川跟着微笑起来，突然福至心灵，知道刚才没说出口的话该怎么说了。
“我不觉得这里无聊，刚才那节物理课，你不觉得很有趣吗？”跟在草薙身后离开展厅的时候他低声说，“是因为之前描述蓝色希望的解说词。草薙，我不相信命运，更不相信人为切割的石头会带来厄运。”
“嗯，是很有趣。”草薙低声回应道，“我也不信。”
其实命运有时候也可能是存在的。
这句话草薙没有说出来。
离开矿石博物馆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，草薙关掉了车里的空调，降下车窗，让微凉的夜风灌进车里。
比如我能遇到你。比如我会喜欢你。比如……你也正好喜欢我。
反正人和人之间的际遇不是像钻石那样被计算和切割出来的，草薙有时候确实会觉得，这是命运穿过重重迷雾之后给予他的最大馈赠。
——fin——
